落九乌

封欢在新世界的生活又回归到了正常状态，没有异种，没有污染，没有异化者，更没有什么闻长夜。

周围所有人都像把闻长夜忘了一样。

也许，联合会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记忆清洗活动，抹除了所有人有关闻长夜的记忆，也或许，异化者本身就带有某种容易让人遗忘的机制，只要启动这个机制，人类关于他们的记忆就会消失。

这是封欢能够想到的合理解释，因为现在，他们都以为记忆中的是另一个人。

“程迟，早啊！”

欢快的声音在不远处想起，邱璟背着书包，心情愉快地坐到他旁边位置。

“你不会又没带书吧？我记得你上学第一天就把书带错了。”

面前的人笑容灿烂，满面春风，明明跟闻长夜那个冰块脸一点都不一样。

怎么就没人记得。

他就像凭空从这个世界抹掉一样。

封欢随意笑了笑，闷头趴在桌上，开始强行闭目养神。

那些事情之后，联合会曾向他抛出橄榄枝，称希望他加入联合会进一步合作，封欢没理他们。

想在这样的世界尽快完成任务目标，联合会明明是最好的选择，但封欢任性了一次。

他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就像小孩子赌气一样幼稚，但就是有什么梗在心里，让他对“联合会”这三个字分外抵触。

为了防止自己的记忆被突然清除，封欢每天过得提心吊胆，身后背着“狂风”——之前的羽毛球拍在与解灵接触的过程中弄丢了，他忍痛又仔细挑了一把——不过联合会再也没有纠缠过他。

后来，解灵也伸出友谊的小手，邀请他加入超自然联盟，封欢犹豫了一下，但想到联盟对异化者如此厌恶，得到的信息或许会有偏见。

这些人或许都认为他从异种事件中活下来是拥有什么过人体质，但封欢自己身上什么奇特能力也没有出现，只是具备了能看到异种的能力，这世界上大多数的异种都被联合会收管，他想见也见不到。

其余的时间，封欢就会去有过闻长夜踪迹的地方走一走，他住过的地方，吃饭的地方，体育课经常坐着的地方……

一个月后，封欢开始承认，也许他真的消失了。

在这个世界唯一留下的，只是他这一脑袋的记忆，和那段萦绕不散的话。

“封欢”。

这是他不舍得舍弃的名字，是不应该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名字。

闻长夜为什么会知道？

封欢百思不得其解。他一直以为在这个系统里，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现实中的人，其他都是系统设定的虚拟角色，这也是他一直以来能够目标明确、甚至不惜动用一切手段达成目标的原因，都只为完成任务罢了，必要时候可以抛弃无用的情感。

但现在，这种凭仗却在失去根基。

难道这个世界里存在着和他一样的现实世界中的人？

那么该如何找到他们？

封欢就这样放任自己颓废了一段时间。

后来——在闻长夜消失的两个月后，封欢在江平野的引荐下，加入了银刀党。

银刀党隶属于“山海众”，是这个庞大组织的其一分社，据江平野介绍，山海众在全国遍布大大小小的势力，游走于一切灰色地带，是真正黑白两道畅通无阻的强大组织。

封欢啧啧称奇，原来江平野不只是个校园小混混，也是有正经编制和组织的。

至于加入银刀党的过程，说来有些离奇。那天校里举办篮球赛，封欢看那么热闹就也去凑了个热闹，还没弄明白比赛规则，就被篮球冲着脑门打个正着，篮球队队长兼学生会主席夏季俞同学心里过意不去，一路追到医务室照顾了他一晚，结果当晚，有人凶神恶煞地来找夏季俞寻仇，封欢无辜受难。

遭此一横祸，封欢发现夏季俞一大秘密，这位学生会会长竟然是银刀党分会会长，对此人“表面三好学生，背地黑道小老大”的两面身份再度啧啧称奇。

夏季俞为了不让封欢把消息传出去绞尽脑汁，封欢则借此试探他们对异化者的存在是否知情，没想到随口一问，二人的果然变了脸色，封欢以不泄密为条件，逼迫他们举荐自己加入银刀党，成为夏季俞所在分会的一员。

夏晴知道这件事以后特别生气，一个星期没理他。

但封欢心里想的明白，就像闻长夜说的，若想尽快了解这个世界，有一个引路人是再好不过，而摆在面前的三条路中，相比于联合会利用异化者，联盟厌恶异化者，山海众则是完完全全的处于中立态度，像这样的小组织，只是想借助自己所知的信息，从中谋取利益。

至于牟利方式，不外乎是买卖信息，买卖物品，买卖异化者这种事他们应该还做不到。

于是，封欢对自己接下来的目标有了非常强烈的认识——接触银刀党核心层，再次进入异化者的世界！

半年后——

为了获得上层信任，封欢积极跟夏季俞一起出任务，山海众的风格意外对封欢胃口，封欢在这里十分混得开，江平野还感慨，说他再过不久就能顶替夏季俞的位子了。

银刀党的长期目标是拉拢异化者加入山海众，靠他们的能力抢先联合会得到异种，物态异种只要收管得当，大多对人类无害，找到渠道能卖不少价钱。

而眼下最需要做的，是尽快接触“军团”人员。

军团并非官方组织，最初的军团，只是一群从联合会叛逃的异化者，他们自发聚集在一起，凝成势力保护自己不被联合会抹杀，所以平日里低调的一点动静都没有，也不会成为联合会之外其他组织的关注对象。

虽说异化者在联合会受到的待遇不佳，但事实上选择出逃者极少，一方面是因为出逃联合会风险极高，终身面临被通缉的风险，其次，即使离开联合会，这个世界亦没有异化者的容身之所。

夏季俞则解释说，异化者是人死后异变而来，所以实际上情感波动程度比人类要低很多，更像个机器人，很少会产生出逃的想法。

封欢想了想自己接触的异化者，觉得闻长夜和叶云很符合机器人特征，但邱璟和亓酒好像都挺有人情味。

即便极少数向往自由者选择出逃，到最后，也多会因为缺少正确手段而走向污染异变的结局。

不过最近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，军团的势力渐渐庞大起来，据说前几天渠道里流通的一件2级异种，就是出自军团之手。如果把这样的势力拉拢成盟友，对山海众将相当有利。

这不最近，传出了有军团人员出现在江成市的消息，因为这样一条不知真假的小道消息，手下人就得跑断腿的去找蛛丝马迹。

封欢白天在学校上课，下了课就四处寻找军团的下落，每天忙得不可开交，但夜深人静的时候，还是总会有某个声音闯进他的梦里，扰的他不得安宁。

这天晚上，正当他又在因为闻长夜那句“遗言”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，宿舍窗户被人轻轻敲响。

封欢和江平野在学校里租了个单间，由江平野付全部房费，两个人一人一间屋子，美名曰方便行事。

夜深人静的，窗户突然一响，封欢在床上一个机灵。

他随即想到，这个窗户上次被爬，还是在半年前，得知要审判闻长夜的那个下午。

封欢收拾了一番“恍若隔世”的心情，刚从床上翻起身，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。

这人完全出乎封欢的意料，但随即又觉得合理。

“不愧是闻长夜带出来的兵，一个爱跳楼，一个爱爬窗。”

亓酒闻言一愣：“你……你还记得他？”

封欢听这话也一怔，急忙把亓酒拽进屋。

“我知道你不属于这个世界，真正的程迟已经死了，对不对？”亓酒这小姑娘心眼直，也不顾封欢有没有从这句话里缓过神，闷头喝了口水，就气喘吁吁道，“我还知道，你本身的身份，或者说之前的身份，叫封欢。”

亓酒把水杯放下，整理一番自己的着装，理了理爬窗被勾乱的袖口，正色道：“司主，又见面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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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渡章超难写啊啊啊请宝贝们用小红心砸向我

努努力下章就能让夜夜出场了（小酒可不是来单纯叙旧的吼吼）

做个无奖调研，你们现在站的欢夜还是夜欢昂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