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强惨/虐攻
双更,还有个5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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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沙镇,镇如其名。
没有别的,全是风沙。
也不知道为啥,总之咱教主回去的时候非要换另外一条路,走这么一条半生不熟的大道儿,村子见不着几个,树也没见着几棵,沙子倒是已经吃了一整天。
没什么感受,就是挺饱的。
不过教主都没说什么,云生,以及那个被风沙即将吹变形的风柳儿当然也不敢有意见,更不提其他几个骑马跟在后面的极乐楼人。
这镇子之前八成是经历了什么大灾大难,已经荒废了。
荒废的镇子当然便是什么物件也没有,没有炊烟,没有人烟,没有生气。
但是有条绳子。
偏僻的黄沙小镇里有条绳子并不奇怪,奇怪的是这绳子,他们一路见了不止一条。
而且似乎每次都是同一条。
那绳子并没什么特别的,长长一条盘成一个圈,突然就出现在队伍前面,云生头一回骑着马随意踏过去了,觉得可能是之前什么过路人落在这儿的。
第二次见着的时候,偏巧又出现在队伍最前方,不是他眼力好,实在是这空荡荡的街道中间突然出现个绳子着实扎眼,云生觉得奇怪,多看了几次,怎么看怎么是普通的一根草绳,没有血迹,只是有点勒痕,看起来是用过几次的。
奇怪的是,这儿风沙这么大,怎么会出现一条这么干净的绳子,就像刚掉在这儿不久。
难道他们前面还有一队人马?
云生往前瞧,只能看到教主的马骑在最前面,因为风沙太大,一脚一个沙坑,那马便跟他主人一样,也不着急,悠哉悠哉的踏着步子,马屁股一扭一扭,始终保持不快不慢的速度。
直到第三次,第四次……
刨除中间他可能没看见的时候,这绳子已不知道出现在道路中间几次了。
这也太奇怪了?
风柳儿似乎也瞧出了猫腻,骑着马靠到他旁边,先是问一句:“有水没?”
等往嗓子里灌了几口,她又问:“你看没看见一条绳子?”
云生连连点头。
风柳儿抹了把嘴,和云生一起看着走在最前面的谢承欢,猜不透他在想什么。
那奇怪的神情,就好像这绳子是他放的似的。
直到他们听到小声的抽泣声。
这抽泣夹在风里,听起来跟鬼嚎一样,而且这鬼的声线还不错,若不是在哭,说起话来应该十分悦耳。
云生打了个冷颤,见谢承欢没反应,便也只能跟着继续走。
直到遇到第五根绳子,以及听到第三次抽泣声。
云生受不住了:“教主?”
谢承欢将马停下来,后面的马也跟着停下步子,发出“哧哧”的哼气声。
云生翻身下马,走到前要捡起那根绳子瞧一瞧,突然听到谢承欢的声音:“等等。”
谢承欢不是没看到这东西。
这草绳阴气极盛,前几次他就当没看见,现在看起来,八成是被缠上了。
他犹豫一会儿,无奈道:“出来。”
云生往四处探头探脑——教主跟谁说话呢?
结果就见不远处的树后,突然出来一个小姑娘。
小姑娘白白净净,只是没什么动静,在这个荒村里随着她的呜咽声突然现身,还好这是在白天,不然云生能被吓死。
谢承欢看到众人反应,似乎十分疑惑,向云生问道:“你们能看到?”
云生看向谢承欢:“能…啊,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小姑娘,扎着两个小辫子,穿一身鹅黄衣服,抽抽嗒嗒的不知道哭什么。”
难道他不应该看到?
云生赶紧往周围一瞧。
还好,旁边的人也都在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姑娘。
他差点以为自己被教主传染,也染上能看到鬼的病了。
那小姑娘抽泣着走上前,一直走到谢承欢的马旁,用袖子抹着自己脸上的泪,还一直哭个不停,看起来就像被谢承欢欺负了似的。
不过谢承欢确实见过她,就在昨夜。
和司绾一起待过的那个小山洞里。
就是那个穿鹅黄衣服的小姑娘,荡着双腿坐在大石头上,一直盯着他傻呵呵的笑。
当时司绾明明是看不到她的,怎么现在,似乎所有人又都能看到了?
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谢承欢没有说话,于是气氛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在云生眼里蔓延着,小女孩长得俊俏,但嘤嘤的哭声像个冤魂,他的教主则一直冷着一张小脸看着人家,一句话也不说, 于是把那阵哭声连着呜咽的风声一并送到云生耳朵边。
直到那小姑娘终于开口:“哥哥,你见到我的小羊了吗?”
小羊?
这荒郊野岭的,原来小姑娘也要养羊谋生的么。
不过云生很快明白过来,她说的是那种布做的玩具。
谢承欢摇摇头:“没见到。”
虽说态度比较冷淡,明明他们教主声音还挺温柔的,可那小姑娘一听,竟又要哭起来。
她忍着眼眶里的泪,又走到别人面前,还是问那句话:“哥哥,你见到我的小羊了吗?”一连问了几个人,都是摇头的回应,她锲而不舍的问着同一句话,直到走到云生面前。
“哥哥,你见到我的小羊了吗?”
云生只得摇摇头:“没看到呀。”为了显得自己足够热情,云生又补充道,“你是不是丢在什么地方了?”
结果后一句话一出口,小姑娘“哇”的一声就哭起来:“我的小羊丢了!”
云生顿感手足无措,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,见这小姑娘双脚突然离地,吓得寒毛都竖起来,这一抬头,才看见他的教主不知何时骑马上前,揪着小姑娘的领子一拎,将她举了起来。
教主可真是哄小孩的好手,这哭哭啼啼的小东西接着就没动静了,盯着自己腾空的脚尖,一脸好奇。
然后下一瞬,云生眼看着教主将她扔到了他的马上。
小姑娘立马抱起云生的腰,咯咯咯的笑:“骑大马!”
他无助的看着教主:“就扔给我了?”
谢承欢扭过头:“带回去吧。”
要命,什么时候教主有捡小孩的习惯了。
莫非是做教主做的寂寞了?
小姑娘将他搂的紧紧的,小短短胳膊恰将他的腰搂一圈,尔后小手捏在一起,被他骑马带着的时候,上下一颠,她就乐呵呵的笑。
好吧,带个小孩儿回去好像也挺好的。
本以为捡人生涯就此告一段落,没想到没走出多远,又被一人拦了道儿。
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,也没有躲在树后头吓唬人, 就是一个黄花大姑娘,横躺在路中间。
一见谢承欢,那水汪汪大眼里的委屈就要溢出来了。
谢承欢只得再次勒马。
后面有下属不禁嘀咕道:“咱们教主今天桃花运不错啊。”
“咱们教主还需要桃花运?”另一人哧道,“不要将你等凡人与他做对比。”
云生则心想:“别是什么有毒的桃花。”
可谢承欢似乎并不在意这些,让云生更惊奇的是,谢承欢竟身子一侧,跳下白马,走到了那姑娘面前。
“姑娘,需要帮忙?”
竟然还主动跟人家说话了!
云生不禁仔细瞧了瞧那姑娘,似乎没什么特别的,被沙子吹的脸有些脏,还晒得有些黑,眼睛水盈盈又干净,只不过从衣着到样貌看起来都是出身穷苦人家。
不是他以貌取人,只是除非天生丽质,不然不养在深闺里的,一般多多少少看起来都糙一些,没那么水灵。
那姑娘——为了跟他身后这个小哭姑娘作区分,这个就姑且称小穷姑娘吧——小穷姑娘也没怎么看谢承欢,似乎饿的紧了没什么力气,哭红的眼睛看起来楚楚可怜。
“官人,小女子——”她在自己名字前面顿了一顿,“名唤小怜,你也看出来了,我们村子前段时间遭强盗洗劫,如今已是个空无一人的鬼村,小怜侥幸活到今日,已经实在淘不到吃的了,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,怕是过不久也要饿死在这里了。“
这个小怜自然便是司绾,她一边说着,一边在演戏间隙偷瞄了几眼谢承欢。
从扮相到演技都绝无漏洞,就怕谢承欢不收留她,不过她的兔子一向会心疼人,看起来不爱说话,其实善良又老实,只要装的够可怜,应该还是有那么点可能性的。
“官人……”
谢承欢打断了她:“你想跟我走?”
司绾眨着两只眼睛——她浑身上下只剩这两个眼珠子是她的了:“小怜已无处可去。”
谢承欢细微的笑了一笑:“你可知我是谁?”
司绾没有很快答话。
她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。
原来小兔子的笑在外面也是会给别的女人看的。
她心里生了会儿闷气,然后又带着哭腔:“只要官人都管一口饭,让小女子做牛做马都可以,我洗衣——”不行,不想去洗衣服,“我做饭——”不行,她做的饭不是人能吃的……那她还能做什么?“我可以、我可以给官人暖被子。”
司绾咬了下唇。
老脸没了,但好在这张老脸用的不是她的。
她明显也听到其他人倒抽一口气。
她接着才意识到,对谢承欢来说,听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说出这种话,分明就是公然的调戏,别的男人不知道,但谢承欢不甩她一张冷脸已算不错了。
她企图挽回:“不是,我的意思是——”
“起来吧。”
“啊?”
谢承欢重复了一遍,起身离开时说道:“我带你走。”他又突然转过身,“只要你日后不要后悔。”
司绾觉得他那双泛着蓝的桃花眼里表达的不是愤怒。
甚至看起来有点高兴的样子。
好哇,原来小兔子在外面还会随便捡别的女人!
虽然实现了打入极乐楼计划的第一步,但司绾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了。
她蔫蔫的起身,知道谢承欢不喜欢别人碰,就非得拽着他袖子才能用力爬起来,然后无精打采的往风柳儿的方向走。
这小青虫虽说脾气冲了点,但好歹也是女子,应该让她上马的吧?
结果听身后有声音问:“去哪儿?”
她转过头,疑惑的看着谢承欢,又表露出羞赧的神色,怯生生地指一指风柳儿:“我——”
“过来。”谢承欢走向马匹,拽了拽自己身旁的马鞍,示意让她踏上去,“我带你。”
身后众人再次发出极难憋住的吸气声。
云生觉得自己头顶每一个原本在看热闹的小东西都变成一个个问号。
风柳儿胳膊肘碰碰他:“教主怎么了?”
云生摇摇头:“木头开窍了,铁树开花了,教主路边开始捡姑娘了。”